比赛继续进行。
但已经没有隐藏实力的顾诚,带着终极回击之一的逆鳞回切,让本就已经没有多少心气,且膝盖受了一点点伤的贝内特乌更是疲于奔命。
发球线的电子蜂鸣器响起,顾诚的动作快得几乎拖出残影。
网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贝内特乌本能地侧身扑救,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在空中扭曲成怪异的弧度。
球擦着拍框飞出底线,比分牌翻到30-0的瞬间,全场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放弃吧!”
罗杰在场边嘶吼,白发被汗水黏在额角。
贝内特乌却冲着裁判举起完好的左手:“继续。”
他弯腰时,看见顾诚正盯着自己的膝盖,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这
个破绽被他精准捕捉,下一回合立刻用一记变线切削球撕开对方防线,看台上零星响起掌声。
汗水滴落在拍柄防滑带上,顾诚抹了把脸。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对手,正在用血肉之躯重塑这场比赛的意义。
当贝内特乌再次跃起拦截高球时,他甚至能听见对方关节摩擦的细微声响。网球擦着贝内特乌的耳际飞向角落,计分器跳动的红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40-0,顾诚率先拿到赛点。
贝内特乌把球拍抵在地面,大口喘息着抬头。
十多米的距离里,他与顾诚的目光第三次相撞。
这次不再是火焰与灰烬,而是两簇在暴风中摇曳却始终未灭的火苗。顾诚的发球带着破风之势袭来,贝内特乌几乎是用球拍柄将球磕回对方半场。
球速太慢,落点太正,顾诚的扣杀如雷霆万钧。
白色网球击中边网的瞬间,全场寂静得能听见风声。
贝内特乌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笑出了声。汗
水混着眼泪滑进嘴角,咸涩的味道里全是自由的气息。
潮水般的欢呼声中,罗杰冲进场内扶住摇摇欲坠的贝内特乌。
医疗组的担架停在底线外,而顾诚却逆着人流走向对手。
他弯腰拾起贝内特乌掉落的球拍,拍框上深深的裂痕如同某种勋章。“还能站起来吗?”
顾诚伸手,指尖残留着击球时的震颤。
贝内特乌抓住那只手借力起身,右腿几乎失去知觉。
两人相视而笑,汗水滴落在交握的手背上。
看台上的观众突然开始鼓掌,节奏由慢至快,最终化作整齐的呼喊。
这一刻,胜负的界限变得模糊,唯有对网球纯粹的热爱,在夏日的空气里熠熠生辉。
虽然三重旋转发球的威力因为体能的缘故,不似刚开始那么厉害,贝内特乌和罗杰已经有回击的可能性,但不断地在场上跑动,以至于他们的回击力度很弱。
而且,即便是顺利将球打回了顾诚的球场。
迎接他们的却是逆鳞回切,这个比三重旋转发球更难以回击的回击球。
可以说,两人在场上就像是救火队员,疲于奔命。
关键是,面对一场有一场的大火,两人手上根本没有灭火的器械。
两人的确将比赛的时间拖长了一点,避免了被快速结束比赛的窘迫,但这也耗尽了他们最后一点心气。
“Game,顾诚胜利,比分6-4!”裁判的声音冰冷地宣告了第十局的结束。
总比分6-4。
大屏幕上的数字像一个巨大的红色烙印,灼烧着贝内特乌和罗杰的视网膜。
比赛已经彻底失去了悬念。
顾诚甚至没有过多的庆祝,只是简单地碰了一下球拍,眼神平静。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按部就班、顺利拿下的首轮比赛,对手的顽强虽然带来了一点小麻烦,但结局早已注定。
贝内特乌和罗杰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走向场边座椅区。
两人的世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闷响,以及无边无际的、沉入深渊般的疲惫。
瘫倒在椅子上,头深深埋进毛巾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毛巾迅速被汗水浸透,颜色更深了。
……
顾诚看了一眼,没有上去说一些安慰人的话。
没必要。
比赛就有输赢。
就像,如果今天输的是他和张铭,贝内特乌和罗杰也不会跑上来安慰他是一样的。
“太牛逼了,我们都被顾神给骗了,他哪有半点被压制的样子,分明就是想多隐藏点实力,发现到现在好像有点隐瞒不住,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比赛的胜利了。”
“贝内特乌和罗杰不愧是双打二号种子,在那种情况下依旧坚持下来了,之前那一球,贝内特乌的运气太差了,不然这场比赛也许还能多打一会。”
“莫克还在发力?”
“又是新的球技,从之前的三重旋转发球到现在的逆鳞回切,顾神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没有网王中的球技,他一样可以打出震撼全世界的神奇球技。”
“顾神的状态简直无敌,我现在有点相信,他同时参加四种比赛一样可以拿到澳网所有荣誉了。”
“莫克的嘴巴简直开了光,他太自信了。”
“总之一句话,牛逼!一打二赢了双打二号种子贝内特乌和罗杰,这种战绩,哪怕是德约科维奇这位之前的单打一号种子来了也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吧!”
……
“牛逼!”
张铭上来就跟顾诚相互击掌,庆祝着顺利挺进双打第二轮比赛。
“TM的,一开始我差点以为你可能要被逼出那玩意了,没想到你还隐藏了这一手,逆鳞回切,好名字,比手冢国光的零式削球感觉都要厉害的多。”
张铭感慨万千。
一个是速度比较慢的削球,一个是速度极快,完全已经将运动学原理按在地上摩擦的高速回击球,二者谁的威力更大毋庸置疑。
“可惜我单打比赛体能消耗太大,不然他们连你这个回击球都逼不出来。”
“不过,就算大家都知道这个终极回击了,想要破解的难度一样比天大,除非他们能够在网球落地前完成回击,但……好像没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没事。”
顾诚在张铭耳边大喊:“我状态很好,感觉找回了之前打比赛时的感觉,我现在很快乐,无比的快乐。”
“你以前打过比赛?”
“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铭面露好奇。
以顾诚的实力,还有那些神奇的球技,哪怕只是参加一些不怎么出名的比赛,一样会在网络上弄的沸沸扬扬。
可说实话,他从未在网络上或者网坛听过顾诚的名字。
“打过,而且还打过很多比赛,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顾诚笑着解释道。
“你这家伙,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搞得人云里雾里,实在难受。”
张铭摇摇头,也不再多问。
于浩洋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抱住两人:“今晚必须好好庆祝一下,阿诚,你可太牛逼了,我们在看台上都惊呆了,当然,那些外国友人也都惊呆了,原来网球还能打的这么出神入化,他们都说你会中国功夫!”
“完了,咱们会功夫的事情藏不住了。”曹辉也跟着笑了起来:“庆祝,必须要庆祝!”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捧哏,顾诚翻了翻白眼:“庆祝的事情先放一放,别忘了,一会还有青少年赛,我是无所谓,第一轮的对手不强,好像是卡着线进的正赛,倒是你们两个,别在第一轮就被人给淘汰了。”
“放心,打第一轮的对手我还是有点信心的。”于浩洋拍着胸口。
“我也是。”
……
咔嚓咔嚓!
与此同时。
另一边。
“莫克先生,您的嘴简直跟开了光一样,说的太准了,顾诚在被压制了没多久后就拿出了新的土特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第二盘比赛的胜利,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土特产?”莫克眉头一皱,显然没太明白记者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中国人的一种说法,你可以理解为新的球技。”
“哦。”
“所以……莫克先生能谈谈这场比赛吗?或者为这场比赛做一个总结。”
“还有,您为什么会对顾诚那么的有信心?难道赛前他就向您坦白过?”
莫克先生看着说到这番话的记者:“如果你是职业选手,会在赛前向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透露自己的底牌吗?”
记者摇摇头。
“你都不会,顾诚自然也不会。”
莫克脸上挂着微笑:“所以,这都是我自己个人的一些判断,我研究过顾诚选手,他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即便是第二盘中途他陷入了劣势,我依旧相信他有打破局势的能力。”
“事实上,我猜的并没有错,他真的做到了。”
“而他,也创造了澳网公开赛最年轻选手的历史,在第一轮单打独斗战胜了双打二号种子选手。”
“我认为,他在这场比赛中的发挥是完美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克的脸色是严肃的。
莫克扶了扶眼镜,指尖在采访本上快速划过,仿佛在复盘比赛中的每一个击球轨迹:“当顾诚使出逆鳞回切时,我就注意到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凌厉且具有攻击性!”
“那与你们想象中的不同,不是随随便便的发力,而是将人体工程学与空气动力学做了精密耦合。
你们注意到球路的抛物线了吗?在过网时突然下坠的弧度,和贝内特乌预判的拦截点偏差了整整37厘米。“
他说着。突然起身模仿顾诚的击球动作,一副已经对逆鳞回切这个球技有了极高的感悟。
莫克的西装袖口滑落露出一块绿色的腕表:“这种回切不是简单的速度压制,而是在击球瞬间通过拍面倾角变化,让网球产生横向自旋与垂直下坠的复合运动。
就像在球上安装了微型陀螺仪,落地后会向内侧诡异地弹跳——这已经超出了传统网球技术的范畴,更像是一场物理学实验。“
提问的记者懵了。
顾诚的逆鳞回切真的是那样的吗?还是说……莫克只是在这里胡编乱造?
他根本不知道逆鳞回切的原理,甚至都不知道,顾诚事实上在掌握了其他球技的情况下,还掌握了众多不曾出现在网王中的球技?
可看着莫克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几名记者心底也有些恍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莫克说的。
又或者说,提出质疑?
可想到莫克那张把任何东西都能说的天花乱坠的嘴,一些本想追问两句的记者还是闭上了嘴巴。
莫克主席,记仇的很。
眼见着这些记者脸上满是质疑之色,莫克连忙从文件夹中抽出数据图表,这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弄出来的玩意。
“看这个跑动热力图,顾诚在第六局后主动减少了非必要移动,每次击球的步点都精准计算过落点距离。“
“他不是在消耗体能,而是在像操盘手一样管理能量曲线。当贝内特乌膝盖出现状况时,你们发现了吗?顾诚的发球落点突然集中在对方反手位,这种战术嗅觉堪比顶级猎手。“
莫克侃侃而谈,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心虚,众多记着渐渐也开始相信,莫克主席是真的对网球很有研究。
特别是对顾诚,研究的很透彻,不然说不出这么多的东西,也拿不出那张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莫克所拿出来的表,只不过是澳网预选赛时某个选手的曲线图,他将表头右上角的位置给很好的挡住了,没有让记者看到。
“当然,顾诚作为顶级猎手的实力很强,但作为二号种子的两人实力也不差,他们的坚持打动了我。”
提到双打二号种子的顽强抵抗,莫克的语气转为凝重:“贝内特乌在第8局的变线切削其实破解了逆鳞回切的初始轨迹,但顾诚的二次启动速度达到了每秒8.3米——这已经是短跑运动员的反应阈值。”
没人知道莫克这些数据从哪里来的,可记者们此刻却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出来。
“你们注意到记分牌显示40-0时,顾诚的眼神吗?那不是胜券在握的傲慢,而是在计算如何用最少的动作结束比赛,这种冷静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突然有记者举起手机:“莫克先生,社交平台上现在疯传顾诚可能同时参加单打、双打、混双和青少年赛,您认为这在体能上可行吗?“
“这个话题我记得顾诚受邀参加澳网正赛的时候我就解释过吧?”
“不过,既然大家还是有疑惑,那我继续说说吧!”
莫克望着远处球员通道的方向,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当一个人能把网球玩成流体力学的艺术时,体能边界就不再是用常规标准衡量的。”
“你们还记得他说'我现在很快乐'吗?在顶级竞技层面,这种纯粹的热爱往往比肌酸激酶更能突破生理极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至于能否包揽四冠?我只能说——当逆鳞回切划破墨尔本的阳光时,所有不可能都正在重写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