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出卖的？

    于大章听到这个答案，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显然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如果刘海说的是真话，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

    整个事件的起因就是从研究员失踪开始的。

    结果将内奸都找到了，却还没搞明白研究员是如何暴露的。

    难道真的是那个研究员自己暴露了身份？

    不对。

    不是这样。

    这个可能性之前就被排除了。

    同时也排除了研究员变节的可能。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研究员身上，那就还是试验区内部的原因。

    于大章看了看刘海，又转头看了一眼陈阳。

    人为原因……

    试验区里除了刘海，还有内奸！

    这个想法一出，于大章顿感脚后跟发麻，心跳加速，手心直冒冷汗。

    国家如此重视的科研项目，有一个内奸就已经是很要命的事情了，现在竟然又多出一个。

    不，这么说不准确。

    另一个内奸来这里的时间更长，潜伏的更深，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接触到了最核心的机密。

    这哪里还是机密单位……于大章觉得现在的五十三所就像是漏勺一样，被人连续钻了空子。

    那些看似严谨的层层审核，却洞察不了人心。

    “那个教育基金会是不是早就派人渗透进来了？”于大章试探着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刘海摇摇头：

    “基金会具体资助了哪些人，从来没向我透露过。”

    没撒谎。

    于大章一直在盯着他的脸，没看出有撒谎的迹象。

    而且那个基金会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要是让内奸互相认识了，一旦其中一人的身份被揭穿，其他内奸也将难以幸免。

    “你两次都向外传递了什么信息？”于大章面色阴沉地追问道。

    第一次传递的消息已经无从查证，不过第二次的信息就在他手里。

    所以他不怕刘海说谎。

    因为只要找到密码本，就能知道真相。

    “第一次是科研团队的人员配置，还有他们每个人的基本信息。”

    刘海回答道：

    “这一次是科研人员在生活区的具体位置。”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人……这和于大章之前推断的一样。

    “密码本是哪本书？”

    他想知道的信息，已经全部知道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到那本书进行核对即可。

    剩下的事情，国安自会安排。

    “《漂亮朋友》中文译本。”刘海如实答道：

    “就在我的书桌上放着。”

    于大章随后让警卫通知国安，他则是来到刘海的房间，找到了那本《漂亮朋友》。

    国安的速度非常快，于大章还没等回到陈阳的房间，李明钊他们已经到了。

    刚见面，李明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确定了？”

    于大章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他已经交代了，密码本也找到了。”

    他将手中的书递给李明钊，继续说道：

    “他很配合，我建议不必上手段，有什么话直接问就行。”

    于大章很清楚，国安那边肯定会重头审一遍。

    只有将所有细节都摸得一清二楚，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而且刘海这个内奸如果利用好了，是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的。

    他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要看握剑的人怎么使用了。

    “放心。”

    李明钊一口应承下来：

    “只要他老实配合，我们自然会对其优待。”

    此时整栋楼已经被封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被限制不许出屋。

    “再给我几天时间。”于大章犹豫着说道：

    “有些事我还没搞清楚。”

    他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要继续潜伏下去。

    李明钊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猜出了他想干什么。

    “你认为还有内奸？”李明钊压低声音问道：

    “也是科研人员？”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眼底却闪过寒光。

    在这种机密单位里，出现一个内奸就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

    如果再多上一个，对整个项目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说不好。”

    于大章左右看了看，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

    “那个人藏的太深了，我是从逻辑上推断出来的，但我感觉应该没错。”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真正想要接头的人不是刘海，而是藏得更深的那个人。”

    李明钊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沉思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

    “怎么还越查越复杂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对于大章的判断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实在是这个胖子的逻辑能力太强了。

    只要是他提出来的疑点，最终都能顺藤摸瓜地变成关键线索，而且无一例外都得到了证实。

    更重要的是，于大章从未让人失望过。

    在他来之前，李明钊曾暗中派出过三拨人去调查内奸的事情。

    结果别说找出内奸了，他们甚至连两天都没能坚持下去，就被科研人员轻易地识破了。

    没办法，这里的科研团队每一个人都是高知人士，没有一定的专业知识，根本就融不进去。

    “我也不想这样。”

    于大章叹了口气：

    “可既然发现了问题，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不管是做警察还是做人，我都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他罕见地来了一把高姿态。

    不得不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人，确实很爽。

    李明钊被怼了一句，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不管是做警察还是做人，我都看好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完了，被扣帽子了……于大章心里一紧。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从来没在这位李组长面前占到过便宜。

    前一刻自己还在占上风，结果人家随便一句话，就把情况给逆转了。

    于大章心里很清楚，李明钊最为看重的是他的办案能力。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提出的每一个疑点都是从无数假设中筛选出来的。

    有时候一个疑点，他要进行几十次假设，而很多时候这些假设一个都用不上。

    因此，在于大章看来，查案根本就没有捷径可言。

    重生福利除外。

    次日。

    试验大厅。

    于大章两个亲密的小伙伴，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休息的间隙，两人凑到了一起。

    “你放心。”陈阳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的真实身份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

    于大章看着他，笑了笑：

    “我倒是希望你说出去。”

    “为什么？”陈阳一脸茫然。

    “那样我就省事了。”于大章盯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也在我的怀疑范围内，我的身份要是暴露了，那就一定是你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