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听得与金家有关的事儿,也不犹豫,只点了忍冬随着。
入门之后,一股暖意袭来,宋观舟这才觉得活过来,拉着齐悦娘与忍冬说道,“表姐欲要与我诉别离,奈何我实在冷,也不解风情,塞了表姐上车,就此罢了。”
忍冬摸了摸眼角,湿意早已不在。
“奴也舍不得表姑娘,这么热络的一个人,乍然离去,就觉得身边空荡荡的,瞧着表姑娘眼泪都止不住。”
齐悦娘失笑,“也不等我片刻,也让我送一送,我带着钦哥儿入京时,与凌白兄妹相遇,那也是莫大的缘分,而今赴任去了,都不容我送送。”
宋观舟褪下大麾,跺了跺脚上的残雪。
“好丫头,寻个你们少夫人的绣鞋来予我换上。”说到这里,抬起脚尖,同齐悦娘说道,“几日里都在告别,碧落斋荣福苑,还有扩月斋韶华苑,甚至二嫂那里,都吃了两顿,难不成还不够?”
萧引秀在对宋观舟以外的人情事务上头,向来是挑不出错来。
许凌俏上门道谢,也请了她吃酒,萧引秀索性在屋子里也摆了一桌,请了众人,除了宋观舟与我月子里的张芳慧。
裴辰听来,哭笑不得。
指着萧引秀,“你本就做了个齐全的事儿,又是一家人,难不成这辈子还能割舍开?”
“我不喜她,她也不喜我,何必凑一处?”
上次许凌俏留她吃酒,也没叫上宋观舟,一顿小宴下来,倒找回从前几分惬意。
裴辰唇角抖动,半天才说道,“难不成以后你们都不理会?”
萧引秀不以为然,“听得说老四再做个一年半载的,就要往外放官,以他今日如此宝贝宋氏来看,来日也是要带着一起赴任,既如此,我们也见不到,犯不着由着她来给我添堵。”
裴辰听来,略有些头大。
本要去探望有孕的高氏,这会儿起了兴致,坐了下来,“我也是不明白,你到底嫌弃她哪里?”
萧引秀撇撇嘴,“那我可不敢说,这府上的爷们郎君,个个都喜她宋观舟,连着我生的这一对儿,张口闭口也是四婶婶,如此得意的人物,我哪里敢说她的不是!”
“你倒是说说,我是闹不明白的。”
“她在你们跟前样样好,在我这里,,我偏是看不惯,你也别问!”
得了!
还问不出来。
裴辰又道,“近些时日,你往长姐那边走得也勤了些,怎地,姐妹情深啊?”
萧引秀听来,脸也垮了下来。
“你与四郎,真是对长姐不闻不问,好歹也是郡王妃,多年难得入京一次,本来就这么一个姐姐,也不放在心上。”
裴辰听来,顿觉不妙。
“怎地了?”
裴秋芸那性子,除了刘珂,任谁也给不了她气受啊,何况,她如今是皇家的人,一日日里应酬多得很,上赶着巴结的人也多了去,哪里容得裴辰凑到跟前,惹她厌烦。
“这些时日,长姐给两个姐儿相看人呢,你好歹是个做舅舅的,也不帮衬着操心些。”
嗐!
这档子事儿啊!
裴辰懒洋洋的往软榻上一歪,“两个姐儿的事儿,刘珂自有打算,你跟着瞎操心什么。”
一听这话,萧引秀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软榻跟前,挨着裴辰坐了下来,“长姐是中意淩哥儿的,可惜——”
“你住口!”
裴辰立时支起身子,板着脸训斥道,“这事儿你还在惦记,我与你说过,莫要再提,怎地,还筹谋算计着呢?”
萧引秀急了。
“郡王府的姐儿,哪里不好,都是长姐教导出来的,虽说虚长淩哥儿几岁,可媳妇大些好生养,还疼人。”
“趁早歇了这心思!”
“上次你与妾身说来,妾身以为断无可能,倒也没放在心上,可这几次往郡王府去了之后,长姐旧事重提,还说就喜欢淩哥儿。”
“胡闹!”
裴辰坐起来,“刘珂啥玩意儿不知啊,他素来瞧不起我,说实话,虽说他家姐儿是我外甥女,可真要弄到府上,给淩哥儿钦哥儿做媳妇,绝不可能!”
“世子!”
说胡闹,到底谁胡闹?
“世子你且清醒些,如今父亲还在,咱们还是镇国公府,可来日里,待父亲百年,你袭爵后,再不可能是国公封号,往下一降,淩哥儿的亲事再想寻个这样身份的,断无可能。”
嘁!
裴辰摆手,“你莫要害了淩哥儿,他们兄弟几人都很聪慧,不求能得老四那般功名,但求读出一番能耐来,至于媳妇,你当高门媳妇那般好娶的?”
“长姐……,长姐同意了。”
萧引秀承认自己所出的哥儿不错,可裴秋芸家的两个姐儿,也是小模样惹人喜爱。
没有半分老四家的那狐媚样!
端地是个可人儿……
裴辰哼笑,“长姐在府上,万事还不是听刘珂的,这亲事你死了这条心,纵使你私下与长姐说好,刘珂与父亲、还有我,都不会同意。”
“世子这般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淩哥儿也是你的孩子,难不成就这般错失良机?”
哪门子的良机?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多去探望长姐,我倒也不拦着,只是生了这些个盘算,早早作罢的好。”
萧引秀愣愣看着裴辰,“怎地自家的事儿,你从来不上心,旁人的事儿,你倒是要紧得很。”
这话一出,裴辰侧目,“我对何人何事,更上心来着?”
萧引秀低下头,满脸不悦。
“宋氏一出事儿,你倒是忙前忙后,也不做你的浪荡世子,倒是有模有样的去应酬,为何?”
哎哟喂!
话音刚出口,楚姑姑与霜月隔着屏风,在外屋听得全部,两人四目相撞,倒吸一口凉气。
糊涂!
世子夫人,又犯糊涂。
果不其然,世子暴怒,“那只是观舟一人的事儿?金家骑在我裴家头上欺辱,焉能不管?”
萧引秀哼了一声,“如若不是她招蜂引蝶的,怎地会与雍郡王共处一室?”
“萧氏,你莫不是疯了?”
话音刚落,霜月与楚姑姑再不顾主仆有别,冲进内屋,拉开欲要扭打在一处的两口子。
“世子,夫人说错话,您且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