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赞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向导压制到这种地步。
他的舌尖被轻咬，膝盖被压制，整个人被锦辰牢牢锁在怀里，呼吸灼热，浑身发烫，像是被丢进了无法醒来的高热梦境。
“还要打吗，嗯？”
锦辰的嗓音低沉，带着餍足般的慵懒，不容抗拒地扣住他的后颈，指腹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
尤赞当然本能想要反抗，但身体的反应却无法掩饰。
不对劲。
哨兵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即便是重伤未愈，也不该被一个简单的压制动作就搞得浑身发软。
除非……
尤赞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看向锦辰，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你……在诱导我？”
诱导结合热。
高阶向导可以通过精神暗示和生理刺激，让哨兵的身体进入极度渴求向导素的状态，比战斗后的依赖更强烈，更失控。
尤赞知道自己的等级，那锦辰就只可能是……
“你是S级向导。”
即便是中央区高塔，S级向导也屈指可数。
而能如此精准地操控哨兵生理反应的，更是凤毛麟角。
锦辰察觉尤赞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顺势坐回沙发上，懒洋洋地沿着尤赞的后背和脊椎摩挲，是绝对的掌控感。
“所以，不要抗拒我。我会治好你的精神图景。”
说话间，充满安抚意味的精神丝又缓慢侵入尤赞的脑域。
尤赞的脑子乱成一团。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锦辰，应该保持警惕，可身体却本能地渴求着强大的向导精神力。
它能抚平精神图景里的痛苦，能修复他千疮百孔的身体，甚至……能让他短暂地忘记那些噩梦般的过去。
黑薮猫在精神图景里被白狼压着，银白色的巨狼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它凌乱的毛发，又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替它梳理。
薮猫起初还炸毛低吼，可渐渐地，它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放弃抵抗，瘫软在白狼的爪下，任由对方舔舐。
太舒服了。
尤赞的呼吸渐渐平缓，身体不自觉地往锦辰的方向靠了靠，像是寻求庇护的野兽。
锦辰的唇角勾了勾，“我们大哨兵同意了是不是。”
尤赞眼神警惕又混乱：“……你他妈别用哄狗的语气！”
锦辰轻笑，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你现在的样子，确实像只被顺毛顺舒服了的野猫。”
尤赞：“……”
他猛地站起身，想骂人，可伤还没好，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锦辰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顺势把他往怀里一带，低声道：“别逞强。”
尤赞的耳根烧得通红，咬牙切齿。
“放开！”
锦辰：“再乱动，我就继续诱导。”
尤赞浑身一僵，彻底不动了。
妈的，这向导太危险了。
得跑！
精神图景修复完就跑！
……最好揍一顿再跑！
——
尤赞和路闻几个人打架的事情，还是在高塔里传开。
这次对尤赞却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锦辰“好人先告状”，将路闻三个人的挑衅视为对议员的攻击，而尤赞不过是为了保护他。
确实也有不少人看见锦辰急匆匆赶到复健区，又略显狼狈离开，却因为路闻的警惕，几乎没人发现他们是在和尤赞对峙。
更让路闻觉得见鬼的是，他不断激怒尤赞才监控和录音下来的证据，竟然全部消失了！
不仅最初的录音从盘里骤然消失，就连拷贝保存在光脑里的也无影无踪。
那天留下来的东西，居然只有他们几个的一身伤。
路闻心里憋着气，还彻底和锦辰这个等级不明的高级向导结仇，又是悔恨又是惊慌，想要杀死尤赞的心思倒是一点没有少。
而尤赞本人……
忙着复健和治疗时，锦辰不会允许他出现被仇恨蒙蔽的情况，因此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惹他生气的“杂碎”。
底层泥沼里挣扎出来的生命力，像野草般顽强，尤赞的恢复速度超出了医疗模型的预测。
这天，尤赞活动着不再那么滞涩的肩颈，走到正在处理光屏文件的锦辰面前。
他盯着锦辰的手指，语气硬邦邦的，带着点试探。
“我要下去一趟。”
锦辰没抬头，指尖在光屏上滑动，“去哪？”
“底层，找老布朗……底层医疗区的老医师。”尤赞顿了顿，补充道，“那老头以前……给我留了点东西。”
他没有说具体是什么。
尤其是那把改装过，几乎成为他战斗中不可或缺的短突步枪，还有贴身的，饮过无数畸变体血的短刀。
是他仅剩的，属于高级哨兵的证明。
锦辰的手指停了瞬，终于抬眼看他，像是早就料到。
“可以，换身衣服再去，注意安全。”
尤赞准备好的几句解释堵在喉咙里。
他皱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来。
当然松了口气，毕竟锦辰那无处不在的掌控欲实在令人恼火。
可……就这？不问老布朗的具体身份，也不问拿什么。
关于他的事，这家伙不是连每天睡眠和进食状况都要过问的吗。
这种突如其来的自由，反倒让尤赞心里空落落的，像抬脚踩在了棉花上，没着没落。
尤赞抿紧唇，没再说话，转身去换了锦辰准备的衣物。
料子柔软高级，剪裁利落，穿在身上却像不服管教的野兽，套了层不属于自己的皮。
尤赞走到玄关，手搭在冰冷的按键上，却没立刻按下去。
客厅里，锦辰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背对着他，正专注地看着手腕上投射出的加密光屏，上面是白夜发来的密文。
尤赞就那么杵在门口，像凶神恶煞的门神。
毛躁的短发炸起一小撮，眼神有些执拗，死死盯着锦辰的后脑勺。
但他偏又要收敛起自己的气息，这是高级哨兵的能力，即便敏锐如锦辰也轻易不能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锦辰处理完那份文件，光屏暗下去，看到尤赞时还差点被吓到。
锦辰看了眼手表，又看尤赞，疑惑问：“不是要出去吗？”
尤赞心头火起，又夹杂着被忽视的憋闷。
他声音带着刺：“……你又在我身上弄监控了？”
肯定是这样！否则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放心？
尤赞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笃定。
锦辰闻言，意识到什么，身体放松地靠进沙发背里。
“好吧。”
他允许老婆拿回武器，顺带做点对付主角的小手段。
“如果你有秘密的话，我可以不看监控。”
尤赞：“……？！”
酸涩的烦躁猛地冲上头顶，堵得他胸口发闷。
尤赞操了声，猛地拉开厚重的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锦辰：“……”
这一身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