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
锦辰的声音响起，有些喘息，“呼吸，不要抗拒引导，控制你体内的力量。”
他直视着尤赞混乱的双眼，强大的精神力化作无数细密的丝线，蔓延进沸腾的脑海深处。
这次的疏导，精神力在惊涛骇浪中找到那几股最狂躁，最危险的乱流，温和将它们包裹，梳理，牵引。
对尤赞来说，是深入灵魂的被掌控感。
尤赞身体颤抖起来，抓住锦辰手腕的力道不由松懈。
剧烈的痛苦在精神力的梳理下，竟夹杂了无法言喻的舒畅。
仿佛干涸的沼泽地被温泉水浸润。
陌生的、强烈的战栗感，从被锦辰按住的后颈蔓延开来，瞬间席卷全身，变成生理性的悸动。
被汗水浸透的紧贴身躯，灼热的呼吸，按压在后颈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掌心触感……
竟在濒临崩溃的痛苦边缘，点燃更加隐秘而灼热的火。
尤赞的喉间溢出模糊的闷哼，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某种被强行压抑的力量，在精神被梳理的极致舒畅感中破土而出。
他本能地向前动了下，隔着湿透的训练服，更紧地挤压着锦辰的身体。
锦辰立刻察觉到尤赞身体的变化和微妙波动。
他扯唇，按在尤赞后颈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更强的安抚，精神力的引导变得更隐秘。
“记住这种感觉，”锦辰在他颈边耳语，有些沙哑，“控制乱窜的力量。”
锦辰原本被尤赞扼住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钳制，顺着尤赞汗湿的腰侧线条，隔着薄薄的训练服覆盖。
尤赞的身体猛地僵住，眼中闪过惊愕。
“做得很好……”
锦辰轻声低语，覆在训练服上的力道，开始施加稳定，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压力。
“乖。”
尤赞脑海里的精神图景更加混乱，想要往后退，却反被压制得不敢动弹，只能弓着身，将额头抵在锦辰的肩膀上。
所有的狂暴痛苦，被由内而外的缓解所取代。
他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锦辰身上，只剩下剧烈而混乱的喘息。
锦辰稳稳地接住了他脱力的身体，转而环住尤赞汗湿的腰背防止滑落，按在后颈的手也放松了力道。
他微微侧头，薄唇擦过尤赞汗湿的鬓角，感受着怀中身体剧烈的起伏，眸中笑意更深。
精神图景内，白狼的精神体在冰原上发出悠长满足的低嚎，黑薮猫彻底瘫软在沼泽边缘，发出细小的、满足的呼噜声。
训练室内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
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尤赞才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中找回力气。
他猛地推开锦辰环抱的手臂，踉跄着后退几步，汗水顺着发梢滴落，脖颈都泛着剧烈训练后的红。
尤赞只觉得见了鬼。
刚才发生的一切荒诞又羞耻到了极点。
锦辰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衣襟，汗水浸湿的额发被随意往后拨去。
“休息半小时。”
尤赞垂眼，训练后的灼热还未完全消退，训练室的冷气裹着汗湿发烫的身体。
黑薮猫在精神图景里把自己缩成一团，用爪子捂住了脸，发出无声的哀鸣。
——
核心医疗部的向导医生被尤赞“欺负”这个消息，不知是谁最先传播，很快就在各层中流走，将尤赞驱逐的声音更大。
凯恩要求亲自见尤赞，只是要求见一面而已，这个要求非常合理。
“作为议会总督，他的要求，名义上无法拒绝。”
锦辰先一步进入房间，安抚尤赞。
“控制一下。”锦辰的拇指在尤赞的肩胛骨上摩挲了下，力道不大，莫名有种亲昵的安抚意味，“我就在这里陪你。”
“我不想被当做猴子看。”尤赞盯着他，很是抗拒。
“凯恩还在想办法驱逐你，我需要更多的证据，”锦辰的声音压低，“证明你很健康，正常，足以继续在高塔里恢复。”
尤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戾气，最终，极其缓慢点了一下头。
但仍旧是浓浓的厌烦，低吼道：“快点结束。”
锦辰打开房门。
凯恩站在最前面，带着审视的傲慢眼神立刻锁定尤赞。
他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路闻就在那里，看向尤赞的眼神复杂难辨。
议会长白夜安静站在边缘，仿佛纯粹的旁观者，却是最能观察全局的位置。
凯恩缓缓走进房间，卫兵紧随其后，无形的压力充斥了整个空间。
锦辰站在尤赞身边，面色平静微颔首，“总督阁下，请。”
“尤赞哨兵。”
凯恩省略了任何客套的称谓，“核心医疗部的事件，性质恶劣。袭击向导，无论缘由，都是对塔律法的严重挑衅。这让我对你的恢复状态，以及是否具备重新融入塔内秩序的能力，产生极大的疑问。”
“不过这不是重点。”
“在编号S-07废墟边缘任务中。报告显示，你不服命令，私自脱离既定路线，深入高危区域，最终导致被畸变体重创感染。”
凯恩的声音刻意加重，“告诉我，尤赞哨兵，你当时究竟抱着什么想法？是对分配给你的任务不满，还是对塔的指挥系统存有异议，或者……你骨子里就认为规则可以无视。”
旧事重提，尤赞的呼吸变得粗重，冷冷扫过路闻，拳头握得死紧。
爆发之际，锦辰随意靠近牵住他的手，温和的精神力透过掌心传递，将尤赞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
尤赞抬眼，嗓音讥讽，“服从命令，才会前往核心边缘。”
“我也很好奇，是谁给我的命令。”
他的目光凝向路闻，语气尖锐，“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