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忌安排完了所有事宜之后，却并未立刻动身离去。
他决定要暂时留在北境。
毕竟，这片冰封的土地之下藏着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了。
他需要亲自坐镇于此，以防任何突发变故。
况且，在与唐元朗一番简短的接触之后，秦无忌心中那份被勾起的兴致，已然是愈发浓厚。
外界传闻五班没一点人样！
然而秦无忌接触了一番之后就发现这不有人样么？
眼前这个少年分明就是一副彬彬有礼，谦逊诚恳的模样。
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未经世事打磨的率真。
这不挺正经的么？
秦无忌的目光温和了几分，开口问道：“元朗，你如今，可是已经接触到了意的门槛？”
唐元朗闻言，连忙恭敬地点了点头。
“是的，秦爷爷，我已经是半步武皇了。”
随即又有些苦恼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完全没办法做到控意。”
秦无忌哑然，心中掀起了一阵难以平复的波澜。
半步武皇？
你们五班这群孩子，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才修行了不到两年的光景。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晋升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本身就已经是足以颠覆整个武道界认知的奇迹了。
要是还能随心所欲地掌控意，那这世间的常理，岂不是都要被你们彻底踩在脚下了？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用一种尽可能平淡的语气，缓缓说道：“想要控制意，需要长年累月地去积累，去沉淀，去学习。”
唐元朗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困惑。
“是……是这么样的么？”
“不然呢？”
秦无忌的反问，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
唐元朗却说道：“可是我们老苏，他现在也已经是武皇了啊！”
“我感觉，他也没学多久，就已经能够掌控意了！”
“……”
秦无忌从刘长风那封信笺之中，早已得知苏阳晋升武皇一事。
“那你，会化劲吗？”
唐元朗干脆地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得了？你要知道，任何一位能够掌握化劲的武者，都意味着他们对于气的掌控与修行，已经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们的掌控力，远非寻常武者可以比拟。”
“而这份极致的掌控力，对于领悟和驾驭意，自然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这，或许就是你的老师，能够那么快就晋升武皇的原因所在。”
唐元朗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是……是这样的么？”
秦无忌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极其轻微的迟疑。
“应该……是如此。”
唐元朗立刻就捕捉到了他语气之中，那份一闪而逝的不确定。
“爷爷，您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坚定呀！”
秦无忌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们的老师太过特别。”秦无忌坦然承认道：“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尝试着理解他。”
唐元朗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晋升武皇这种事情，他本就不打算强求。
这玩意儿是需要契机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强求不来。
秦无忌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们得先给这些夜煞，找一个合适的去处。”
“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招摇，着实有些不妙。”
唐元朗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妙的？”
秦无忌缓缓说道：“北境的情况，极其复杂。”
“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算是武皇，在这北境之中行事，也必须得小心谨慎。”
“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唐元朗听得一头雾水，彻底懵了。
“北境的各大势力，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强者呀！”
“最厉害的，顶多也就是些半步武皇而已。”
“爷爷，您好歹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武皇，不至于会害怕他们吧？”
秦无忌闻言，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那些所谓的势力，在我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都入不了我的眼！”
“我们需要真正警惕的，是来自于雾界的威胁！”
唐元朗不禁又挠了挠头，追问道：“秦爷爷，这雾界里面，难道有武皇级别的强者？”
秦无忌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如果只是武皇，那反倒还算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可惜，不止是武皇……”
秦无忌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刘长风在书信上的郑重交代，随即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总之，北境雾界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复杂，更加危险。”
“昆仑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北境这片法外之地动手，也正是因为这些难以掌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对于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等你什么时候真正踏入了武皇之境，我们再说这些也不迟！”
唐元朗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随后，他便跟着秦无忌，开始为数十万的夜煞大军，寻找一处临时的栖息之地。
没过多久，秦无忌便在一片连绵的雪山之间，寻到了一处巨大的裂谷。
那道裂谷，如同大地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深不见底，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这个地方就不错，足以让夜煞们暂时栖息一番。”
然而当唐元朗真正走到裂谷的边缘，朝下方望去的时候，却立刻就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劲。
这道裂谷，似乎并非是自然形成的。
它的两侧崖壁，太过光滑，太过整齐了。
就好像，是有人用一件无与伦比的利器，硬生生地在这片大地上，劈开了一条深邃的缝隙。
“爷爷，这……这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唐元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秦无忌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幽深地凝视着下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是有人用剑劈出来的。”
唐元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用剑劈出来的？
秦无忌缓缓地吐出了后半句话。
“而劈出这一剑的人，来自雾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