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王传邦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季局怎么突然对这位女同志感兴趣了？”
季伟明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就是好奇。一个法学博士，放着好好的公职不干，非要跟着张县长跑来跑去，最后还去了他老婆的公司...这事儿，不觉得蹊跷吗？”
王传邦笑了笑：“方媛同志在周山参与办案时表现出色，张县长惜才，邀请她加入齐悦科技也很正常。”
“是吗？”季伟明意味深长地看了王传邦一眼，“传邦啊，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真相信这种说辞？”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王传邦感觉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职业微笑：“季局，我这个人比较实在，看事情也简单。方媛同志确实能力出众，齐悦科技能请到她，是公司的福气。”
季伟明突然大笑起来，起身拍了拍王传邦的肩膀：“开个玩笑而已，别紧张。对了，今晚有个饭局，省厅来人了，你也一起参加吧。”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王传邦长舒一口气。他敏锐地察觉到，季伟明对方媛的关注绝非偶然，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当天晚上，王传邦参加了季伟明安排的饭局。酒过三巡，季伟明借着酒意，突然问道：“传邦，你说张县长和那个方媛，会不会……”
王传邦心头一紧，立刻打断道：“季局，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县长和夫人感情很好，方媛同志也很正派。”
“哈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季伟明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不过话说回来，张县长这么年轻有为，身边有几个红颜知己也正常嘛。”
饭局结束后，王传邦立刻给张卫东打了电话，将季伟明的异常表现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电话那头，张卫东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多留意。”
挂断电话，张卫东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周山县城，眉头紧锁。季伟明突然关注方媛，绝非偶然。联想到他之前对齐悦的异常热情，张卫东隐约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向自己收紧。
第二天一早，张卫东刚到办公室，秘书就通报说方媛求见。
“让她进来。”张卫东整理了一下情绪。
方媛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职业套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干练而沉稳。但细心的张卫东发现，她的眼圈有些发红，似乎一夜未眠。
“东哥，我有事汇报。”方媛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昨晚季伟明给我打电话了。”
张卫东心头一震：“他说什么了？”
方媛咬了咬唇：“他……他说手上有我和你的‘亲密照片’，要挟我帮他做事。”
“什么？”张卫东猛地站起身，“这不可能！”
“我知道是假的。”方媛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东哥，要不我……”
“不用。”张卫东打断她，“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有任何动作，正常工作就好。”
方媛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等方媛离开后，张卫东立刻拨通了臧力力的电话：“力力，帮我查一个人，越详细越好……”
当天下午，张卫东收到了臧力力发来的资料。看着屏幕上季伟明的详细背景，张卫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季伟明所在的季家，与齐家是世交。两家曾有意联姻，让季伟明和齐悦在一起。只是后来齐悦选择了张卫东，让季家颜面尽失。季伟明此次调任凤城，就是冲着张卫东来的。
“果然如此。”张卫东关闭文件，眼中寒光闪烁，“季伟明，既然你非要玩火，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与此同时，凤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季伟明正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声下气：“爸，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让张卫东身败名裂……”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废物！连个乡下小子都搞不定，你还有什么用？”
挂断电话，季伟明狠狠将手机摔在墙上，面目狰狞：“张卫东，这都是你逼我的！”
很快，季伟明又把王传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季局长，您找我？”
“传邦同志，坐吧。”季伟明亲自泡了一杯茶，又给王传邦递了烟。
王传邦连连摆手拒绝。
虽然都是领导，但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鸿沟可不是随便就能逾越的。双方接触不久，暂时还没有熟络到可以一起抽烟的地步。
“局长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王传邦有一种预感，这次季伟明叫他，肯定也是因为张卫东。
“对，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藏着掖着，所以，我不打算跟你绕弯子，同时也希望王局能跟我推心置腹。”
“那是必须的。”王传邦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一点。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够厚的，但是，今天与季伟明一比，才知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发现，不论季伟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根本就不存在尴尬这样的概念。
或者说，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
“你跟张卫东的私人感情，是不是特别好？”季伟明跟王传邦坐在同一条沙发上，他侧过脸，目不转睛的看着王传邦的脸。
“我特别尊敬张县长，他工作能力强，一心为民，是我学习的好榜样！”王传邦挺着笔直的胳膊说道。
“看不出来，王副局长，很会打官腔嘛。”
“不，季局长，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句假话！”
听着王传邦的话，季伟明哂笑了一声：“看来，外界的传言不错，王副局长跟张县长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啊。”
“季局长，都是江湖传言，不可信的，我跟张县长，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他来周山不久，我们并没有什么私交。”
“可我却听说，他要你查的事情，你一个晚上就全部搞定。这不是谣传吧？”
“我那是遵照县政府的部署，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提供的线索进行的正常调查而已，并非张县长个人要求。”
“这个我不想跟你辩论，那我现在以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命令你，调查张卫东违法犯纪的问题，你能不能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张县长，违法犯纪？这不可能啊！”
“王传邦同志，你凭什么就说张卫东不可能违法犯纪？”
“季局长，您……有证据吗？”
“张卫东借工作之名，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国家女干部，随意调到自己的身边，甚至以高薪为诱饵，将其诱骗到自己老婆的公司里任职，以满足自己的邪恶欲望。难道，这还不算证据吗？”
“季局长，据我所知，方媛同志的工作调动，都是因为工作需要，而且通过了正规渠道，经过上级领导批准的，怎么就成了借工作之名呢？至于方媛同志的辞职，也完全符合程序，没有什么违规之处啊？”
“王副局长，你这是打算公然对抗组织命令吗？我可是有权向上级领导提议，停止你的职务的！如果严重的话，我还可以要求对你撤职查办！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违抗命令的后果？”